2018年1月22日 星期一

引魂香

引魂香01.15.2018元始道長
香為信使,通過嫋嫋香煙我們可以傳達自己的心意與祈求,也可以借著香氣供養天真神明。香的歷史很長,上千年來伴隨著香的各種故事傳說也不少,神秘瑰麗,耐人尋味。道教之中,有著許許多多的、不同種類的香,不同的香不僅配方不同,有時候功用也各不相同。道長說一個引魂香的報仇故事。
明朝萬曆年間,浙江萬興縣,街東頭的小癩子最近發了一筆橫財,小癩子本姓劉,但是因為從小生了個瘌痢頭,所以沒人叫他的本名,一直叫著小癩子的綽號。其實小癩子今年已經三十多了,不過大家一直改不了口。小癩子是個單身漢,住著父母留下的幾間舊屋子,平時也沒有一個固定的營生,靠著幫富戶家裡做點短工之類的糊口,快三十多了也沒娶上媳婦,光棍一條。不過最近不知道什麼緣故,手頭突然變得闊綽了起來,吃飯下館子,還去了城裡最出名的芸香樓,錢像是用都用不完的樣子。
大家都說小癩子是掘到藏了!所謂的藏就是以前的富戶大家,為了躲避兵戎之禍或自然災害,在自己家的田裡或宅子裡藏下的金銀,平時秘不告人,有時候傳了幾代,後代子孫自己也搞不清楚到底埋在哪裡。而因為時事變遷,大戶衰敗等等,也會遺留下一些未來得及被挖出來的藏,運氣好的人也許就能碰上,那可就是大發橫財了。當然這樣的機會少之又少,不過這也是對小癩子發財的唯一合理解釋了。
許多好事之人都來打聽小癩子到底是怎麼發的財,說是有好機會也帶帶兄弟們,而小癩子只是神秘的一笑,什麼也不說。不過好景不長,一個多月後,人們突然幾天沒在街面上瞧見小癩子。後來是一個多星期之後,有幾個小癩子的朋友找不到他,去了他家,敲門沒人應。大家感覺不對,踢開門,只看到小癩子躺在床上,一動不動,摸了摸身體,早已冰涼。
一行人嚇得趕快報官,縣太爺帶著捕頭、仵作過來查勘。根據仵作的報告,小癩子應該已經死了一個星期,但是屍體卻絲毫沒有腐爛的跡象,而身上也找不到什麼外傷,也沒中毒的表現,看起來像是自然死亡,並不是謀殺。更奇怪的是死了一個多星期,不但家裡沒有腐臭味,屋子裡的所有人都聞到了一股淡淡的幽香,雖然不濃烈,卻是持久不散。
捕頭注意到了桌子上有著一堆灰燼,像是香灰。而這灰燼的下面留著一張黃紙,因為已經被燒得破了一個洞了,只能大概看出上面歪歪扭扭的寫著一個字,
縣太爺讓仵作把桌上的灰,裝到一個袋子裡,也算是個物證,順便找藥房的人看看,是不是能夠查出這個是什麼灰。仵作按照吩咐把灰收了起來,其餘的人在小癩子家裡搜查了一遍,除了一些衣物之外,什麼值錢的東西都沒有。這樣的無頭案,在古代大概都是很難破解的,小癩子也沒有家人和小輩,幾個街坊鄰里,拿一條草席一捆扔在了亂葬崗上,就算送走了這一條逝去的鮮活生命。
整個縣城的人依舊按照各自的生活軌跡,各行其是,小癩子就如空氣一般消失在了人群中,沒有人提起他,沒有人記得他。縣城裡總是不乏新聞出現,最近大家談論的是仵作,仵作家已經是連續三代從事這個行當了。仵作這個行當雖然屬於衙門公職人員,但是因為常年工作都是和死人打交道,普通人都覺得晦氣,對他也並不怎麼尊重。
在加上仵作的腿在一次登山的時候摔斷了,後來雖然找了跌打醫生,把骨頭接好了,但是走路變得一瘸一瘸地,人們都說這是仵作在驗屍的時候,拿了別人的好處,驗傷不實在的報應,背後都叫他跛腳。而因為有了這個殘疾,仵作除了出公差,以及每天早上雷打不動的到茶樓喝上一壺茶之外,一般也不怎麼出門。
可是最近仵作頻繁地在大街上亮相,而更為驚奇的是,仵作的腳好了,走起路來與正常人一般無二。茶樓上,大家好奇地問仵作:「吳老爹,你的腳變爽利啦,哪裡的名醫治的呀?」仵作嘿嘿一笑,把褲腿往上一提,把腿放在凳子上,得意洋洋地給大家展示著看,嘴裡還說:「不是名醫,是神仙,老子我福大命大,遇到了神仙,用這個手啊那麼一抹,老子的腿就好了!你們自己看看是不是?」
大家湊過來一看,果然,仵作的腿原先因為瘸了,骨頭都有點歪歪斜斜的,突出一塊,可是現在一點都不看出來了。仵作得意洋洋地放下腿,對圍觀的大眾說:「以後別跛腳跛腳的喊我了,小心被神仙知道了,弄歪你們的嘴!」說完付了茶錢,哼著小調就出了茶樓。
半個月後的一天午夜,一聲淒厲的女聲打破了縣城的寧靜。聽聲音是城西那邊發出的,沒過多久就有人去報官,說是仵作死在了家門口。縣太爺讓捕頭先去看看情況,捕頭帶著幾個衙役趕到仵作家,正看見仵作的老婆,倒在門邊不停地哭啊喊啊的,而仵作躺在地上一動不動。
捕頭讓周圍的鄰居女眷,把仵作老婆攙起來,自己細細的看了看仵作的屍首。看表情沒有什麼痛苦或驚嚇,就像是睡著了一般,檢查身上也沒有傷痕,唯一奇怪的是仵作的腿,又瘸了。之前仵作也給捕頭看過自己的腿,已經恢復了正常,而此時捕頭摸到仵作的腿,卷起褲腿一看,還是老樣子,骨頭一塊突在外面,看樣子也不像是新傷,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就在思考的時候,捕頭聞到了一股熟悉的香味,這個香味好像在哪裡聞到過。四下裡一打量,距離仵作屍首不遠的地方也有一堆灰,那香味好像是從那裡飄來的。捕頭走過去一看,和小癩子那時一樣,一堆燃盡的灰下面塞著一張黃紙,上面好像是一個字。
兩次有人去世,都有這個灰和黃紙,其中必定有什麼聯繫!捕頭取出一個小布袋,將他們一起收進袋子裡,準備明天一早報告老爺。第二天一早,老爺將灰看了又看,也看不出什麼名堂來,而那紙上的字,師爺看了後,覺得就是仵作自己寫的,和他平時公文上的筆跡相同。幾個人圍著想了一個上午,雖然覺得這個灰一定有蹊蹺,但是也想不出這蹊蹺在哪裡。衙門象徵性地給了點撫恤銀子,把仵作的兒子錄了當公差,這事情也就這樣過去了。小縣城的生活依舊波瀾不驚,茶樓老闆在水牌上擦去了仵作的名字,還欠的十幾文茶錢也不值當再問別人要回來。
剛開始還有幾個人談論一下仵作之死,過幾天大家就已經漸漸地淡忘了他,生活還是要繼續過下去。一個多月後,新的仵作從隔壁縣調來,就更沒人提起了。
這天師爺把縣衙的捕頭、衙役以及幾個雜役都叫到一起,大家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到了縣衙,只看到大堂上擺了幾桌酒菜,難不成今天請大家來喝酒?不可能!這個師爺平時最為吝嗇,擺出這個陣勢,肯定沒什麼好事。看到大家陸陸續續都來了,師爺請大家都坐下,然後宣佈了一個消息,師爺的老婆懷孕了。這不得不說是個天大的好消息,怪不得這麼吝嗇的師爺也擺酒慶祝。
師爺今年四十多了,和老婆結婚那麼多年,都一直沒有孩子,平時常常把不孝有三、無後為大掛在嘴邊。大家都知道沒孩子是師爺的一塊心病,期間也是遍訪名醫,中藥、偏方不知道吃了多少,可是老婆的肚子就是一直沒有動靜。誰曾想,這次倒懷上了,大家紛紛上前祝賀,縣太爺還特地出錢,讓師爺辦幾桌酒來慶祝一下。
聽說是縣太爺出的錢,大家才放心吃起來,不然還擔心接下來師爺要問大家收份子錢呢。老婆懷孕後的師爺,也許是人逢喜事精神爽的緣故,原先有些彎腰駝背的他,現在整個人都神氣了起來。
說實在話,大家也都是為他感到高興,可是高興不到三個月,師爺的老婆挺著個肚子到縣衙裡來找師爺,說是昨晚沒回家,今天上午也沒回來,她實在不放心,就來看看到底是在忙什麼?可是衙役們都說師爺昨天下午就說家裡有事回家了,今天早上也沒來縣衙。這下師爺的老婆有點慌了,大家連忙讓她先到內堂坐一下,安慰她說,也許師爺有什麼機密公務,他們現在就去通報縣太爺。縣太爺的答覆是並沒有什麼要務讓師爺去辦,那這就奇怪了,一個大活人,怎麼說不見就不見了呢?於是一面穩住師爺老婆,一面十多個衙役就開始分頭去找,先去四個城門附近問問看,是不是有人看到他出城。
問了一圈,果然昨天下午黃昏時分,北門守城門的兵丁看到師爺一個人出了城,當時還問他幹什麼去,師爺回答去看個老朋友。北門外是一大片荒地,樹林茂密,也沒什麼人家,墳地倒有好幾塊。大家出了北門,一路喊,一路找,終於在一條路邊發現了人的腳印,順著腳印走進去,在樹林深處的一塊空地上,找到了師爺。此時的師爺已經昏迷不醒了,好在還有脈搏還有一點搏動,在師爺的身邊有一支香快要點完了,正嫋嫋冒著青煙。捕頭又是掐人中,又是噴涼水,師爺慢慢地睜開了眼睛,看到是捕頭,師爺顯得很激動,嘴裡模模糊糊地吐出幾個字:城東,香
話還沒聽清,師爺身邊的香燃到了盡頭,一下子熄滅了。隨著香的熄滅,師爺也一下子斷了氣。任憑怎麼救也沒有再醒過來,師爺邊上的香灰下也鋪著一張黃紙,上面寫著,捕頭悄悄地把紙和香灰收起來。
然後讓大家輪流把師爺背回了縣衙,自己心裡卻一直再想著師爺臨終時說的那幾個字,城東、香,這到底和這半年來奇怪去世的三個人有何聯繫呢。捕頭百思不得其解,回來和縣太爺一彙報,縣太爺也覺得這香有蹊蹺,看來這案子不簡單。三個人離世的時候,似乎都點燃了香,香下的紙上分別寫著財、腿、子,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是詛咒,還是巧合,抑或是用命來換取自己的願望,或者另有原因?
三個人在半年間先後離奇死亡,這事情在縣城中也漸漸引起了恐慌,大家都說縣城裡肯定來了什麼妖魔鬼怪,四處奪人魂魄,太陽一下山,大家就都著急的回家了。縣太爺也下令捕頭,一個月之內,必須要偵破此案,看看到底是什麼東西在作祟,這可苦了縣衙的捕頭了。
師爺臨終之時,嘴裡說出的最後幾個字是城東、香,這幾天捕頭也一直在念叨著這幾句。城東是整個縣城居民最少的地區,也是最窮的地區,店鋪也少,這香字和城東又有什麼關係呢?實在是令捕頭百思不得其解,與其想破頭,不如親自去城東轉轉。
這天,捕頭帶著幾個衙役,天剛亮就到了城東,城東是整個縣城的低窪地帶,每年大雨漲水這裡都是重災區,房屋也都是泥房,瓦房、草棚子什麼都有,整個城區彌漫著一股說不清的臭味,平時這裡無論是縣太爺還是衙役都很少到這裡,捕頭自己也沒來過幾次。
用了一個上午的時間,在整個城東轉悠了一圈,也沒看到什麼有用的線索,更別提什麼香不香的了。之後捕頭又自己一個人也去查訪過幾次,每次都是無功而返。難道白天去不行,得晚上去?捕頭悶坐在家中,眼看一個月的期限已經快過去一半了,還是毫無頭緒,這樣下去看來自己的差事也要當到頭了,要不就晚上去轉轉吧。
說走就走,捕頭帶上自己刀,換上便衣,一個人又往城東出發。夜晚的城東比起白天的來更顯蕭條,除了幾個賣吃食的小攤子亮著燈籠之外,這是專門為趕夜工回家的人預備的,其他地方一丁點亮光都看不見。捕頭一個攤子一個攤子的看過去,也沒什麼異樣,正當捕快準備離開的時候,突然一陣熟悉的香味傳到捕頭的鼻子裡。這個香味很熟,稍微想了一想,捕頭就想起這就是在小癩子、仵作他們家裡聞到過的香味,怎麼會又在這裡聞到,一定是有蹊蹺!
順著香味慢慢的找去,若隱若現,就像是一條線索,牽著捕頭往城門洞裡面走,還沒走近城門,就看到城門底下有一盞燈籠亮著,昏暗的燈光之下也看不清是什麼樣的人。等到走近一看,才看清是一個老頭,蹲坐在城門洞裡,面前擺了一個竹籃,裡面有著幾股香,老頭嘴裡斷斷續續的在吆喝著「香喔,香喔,有求必應的香喔」,聲音很低,不走近根本聽不見是在說什麼?捕頭想到師爺臨終的話,頓時警醒起來,假意上前問道,「老人家,這是什麼香,怎麼賣呀?」老頭頭都不抬一下,用蒼老的嗓音回答到,「客人,這是滿願香,一支香可以滿你一個願望,只要把願望寫在黃紙上,放在香下就行,我專門做來送人做功德的,不要錢,你要嗎?」
說完仰起臉對著捕頭看了一看,伸手從籃子裡拿了一支香遞給捕頭,捕頭下意識的接過香,正要再問清楚,突然一陣風吹過,兩個人的燈籠都吹滅了,等到捕頭重新點起蠟燭,老頭不見了,香味也沒了,只留下了捕頭一個人站在城門洞裡,手上還拿著那支老頭塞給他的香。
捕頭愣愣的站在那裡,看著自己手上的那支香,到底是遇到人還是鬼,此時只覺得渾身有些發冷,看來此地不宜久留,捕頭加快腳步往家裡趕。回到家中,細細的看這香,除了比普通香要粗以外,並沒有什麼其他不同的地方,看了半天,眼皮發困,不由得趴在桌子上就睡著了。
劇烈的拍門聲,把捕頭吵醒的,睜眼一看,天光已經大亮,來打門的是衙門裡的衙役,今天是老爺點卯的日子,三卯都過了,捕頭還沒來,縣太爺現在正在發怒呢,捕頭一聽這還了得,立馬換了衣服,把香拿在手裡,急匆匆的趕到縣衙。縣太爺看到捕頭來了,大發雷霆,劈頭蓋臉的就是一頓罵,捕頭自己知道錯在自身,也就只能安靜的聽訓。
罵了一陣,總算停了下來,捕頭才將自己昨晚徹夜查案,所以今天早上睡遲了的緣故慢慢地說了出來,並將自己昨晚所得到的那個香也放到縣太爺的書案上,縣太爺將香看了又看,沒看出什麼蹊蹺的地方,還給捕頭,讓他盡速破案,袖子一拂,就轉回內堂去了。
縣太爺一走,大家都圍上來看捕頭手裡的香,看完之後都是大失所望,不就是普通的香嘛。捕頭將縣衙裡的衙役分成四班,每天晚上四班輪流到城東城門那邊埋伏,看見賣香的老頭就立刻抓起來,不得有誤。可是自從這一天開始,大家輪流埋伏,一連過了四五天,連老頭的影子都沒看到,離最後的時限只剩七天了,捕頭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可又是無可奈何。這個時候邊上一個衙役對捕頭說:「頭兒,我看這個事情不像是活人幹的,說不定還真是什麼妖精厲鬼做的,我們要不要去拜拜城隍老爺啊,讓他替我們想想辦法。」這話說的也在理,哪有什麼人一陣風來就不見的了?好!那就去拜拜神。
第二天一早他們就準備好了三牲祭品,香燭等等,一起到城隍廟裡去拜神。城隍廟裡的廟祝,看到是縣衙的差官們來了,自然不敢怠慢,替他們將供品什麼都擺好,香燭也都點好,引導他們行禮如儀,整個殿堂一時香煙繚繞,就在大家剛剛磕頭磕完,只覺的一股很香的香味飄來,接著就聽到後面有人喊「發爐啦!發爐啦!」
轉頭一看,香爐裡的香自己燒了起來,此時從城隍廟後殿,有一個道人快步走到香爐前,也不管裡面還燒著火,伸手將裡面的一支香拔了出來,說來也怪,這支香拔出來後,整爐的火又慢慢地熄了下去。
捕頭一看那個道人,陌生的很,從來沒見過,就問廟祝這個是誰,廟祝趕忙介紹到,這個是我多年的好友,今年正巧雲遊到此,我們都稱他懶道人。懶道人對捕頭微微一作禮,拿出剛才拔出的那支香,問捕頭:「大人,你這香是從哪裡來的?」捕頭定睛一看,這香不就是自己那天城東拿到的香嗎?自己還特地點了個紅點,作為記號,剛才自己要磕頭,讓一個衙役拿著別弄丟了,怎麼會點起來插到香爐裡去呢。
看那衙役也一臉茫然的樣子,只說是以為捕頭要他點香的意思。懶道人對捕頭說:「這個香不是平常供神所用,我們稱之為引魂香,專門用在接引枉死、冤死,亡人臨壇還家用的,會做的人少之又少,大人從哪裡得來?」
捕頭看懶道人好像確實懂這個香的來歷,就又把自己的之前城東的經歷說了一遍,懶道人聽完之後,沉默了一會兒,接著到城隍面前舉起竹卦,連打了三下,然後對捕頭說,我看這個事情是冤鬼作祟,今晚你們大家都不要走,我來把這個事情弄個水落石出。和捕頭他們約定晚上戌時再來城隍廟。
廟祝問懶道人,你晚上有什麼辦法可以把事情查清楚,懶道人只說了兩個字冥判,接著就讓廟祝去準備要用到的一干物件。晚上戌時一到,捕頭和一班衙役都來到廟裡等著看這個懶道人到底有什麼神通可以解決了這件事。
大殿裡紅燭高燒,爐香嫋嫋,懶道人讓一班衙役在大殿外等候,讓廟祝、捕頭和自己三個人進入大殿,關上殿門。然後又將捕頭剩下的那半支香,插在大殿的東北角,自己則穿上法衣,開始行法起來,剛開始那半支香的煙還筆直的往上沖,可是過了一會兒,所有的煙就直往地面青磚下鑽,就像是什麼東西在吸一樣,漸漸的蠟燭燈光昏暗了下來,還顯得有點發綠,此時只聽到有驢蹄子的聲音在大殿想起,在白色的香煙之中,只看到一個老頭騎著毛驢正緩緩地從煙霧裡走出來。廟祝一看嚇了一跳,喊了一聲韓老頭,那老頭下了毛驢,來到城隍像前,跪下,接著一下子蠟燭變得暗淡無光,只看得出模模糊糊的一點影子,此時只聽到大殿之內鐵鍊鐵索的聲音響起,接著就傳來了韓老頭的聲音,等到韓老頭話說完,大家才明白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原來韓老頭原在城東開一家小小的香燭鋪子,老婆早亡,只留下一個女兒和她相依為命。女兒成年之後,出落的十分漂亮,上門提親的人也不少,可是韓老頭始終不滿意,可是此時卻被小癩子看上了,幾次三番上門調戲韓老頭的女兒。
小癩子平時雖說是做短工,但是和地面上的一些潑皮無賴也多有來往,韓老頭也敢怒不敢言,可是誰知小癩子一次趁韓老頭到外面送貨的機會,偷偷進了他的家,侮辱了他的女兒,韓老頭女兒悲憤之際,上吊自殺,韓老頭也憤而報官,可是誰知小癩子和仵作兩人早就相識,又使了錢買通了師爺,只說是韓老頭女兒懸樑自盡,身上並未檢出自己的傷痕,反而還要告韓老頭一個誣賴良民訛詐錢財之罪,重打三十大板,韓老頭叫冤無門,當天晚上回家就一把火燒了香鋪,自己就在城東的城門洞裡也上吊而亡。
後來在城隍面前告下了陰狀,城隍上奏東嶽,賜下黑令旗,允其報仇,故而才設下著引魂香迷局,但又擔心他們不上當,才先告訴他們燒香就能滿願,自己也先替他們圓滿願望,等到時機一到,就奪了他們的性命。
懶道人聽完之後,卻知其情有可原,但轉過頭來一想,又斥責韓老頭,為何又塞香給捕頭,難道也要害他性命。韓老頭連連叩頭,說這是自己一時糊塗,想著捕頭竟然還替這些惡人查案,所以才做錯了這一步,以後再也不敢了。懶道人見其手拿黑令,也不便多說,只是訓斥了幾句,既然此時冤仇已報,切不可再傷人性命,作怪作祟。韓老頭連連叩頭,接著就騎上了毛驢,消失的無影無蹤。
捕頭全程目睹了這一個冥判過程,心裡不信也得信,等到天亮,回到縣衙稟明縣太爺,縣太爺也聽得心驚肉跳,查閱前任的案件卷宗也確實有這麼一樁案子,看來所言非虛,既然不再作怪,那也就由他去了,還拿出自己的俸祿,讓捕頭拿去就在城隍廟內做一場法事,超度了韓老頭和他的女兒。

果然之後,縣城裡再也沒出現過什麼怪事,可是那師爺的太太最終也沒能生下那孩子,八個月的時候流產了。真是湛湛青天不可欺,是非善惡人盡知。血海的冤仇終需報,且看來早與來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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