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龍子與都黎

屠龍子與都黎12.10.2006元始道長

屠龍子與都黎奕。都黎數敗，館人憐而助之，又敗。觀者皆愕，胥助焉。從者請已，曰：「吾聞寡不敵眾。彼方鳩群知，吾憂子之不勝，以圮前勞也。」屠龍子弗應，坐而奕如故。都黎乃大敗，不能支。助者相顧皆失色，執子以詬。使復之，俱弗敢矣。從者喜曰：神矣哉，夫子之奕也！

屠龍子曰：「未也。子不觀夫鬥獸乎？夫！獸，虎為猛。今以虎鬥虎，則獨虎之不勝多虎也，明矣；以狐鬥虎，則雖千狐其能勝一虎哉？多愈見其自亂也。昔者六國合縱以擯秦，辯士之為秦者，以連雞喻之。六國果不勝，如辯士言。今者之奕，猶是也。吾嘗行於野，見兩頭之蛇，其首一東而一西，二首相掣，終日不能離其處。吾觀而悲焉。故為巨室者，工雖多，必有大匠焉，非其畫不敢裁也；操巨舟者，人雖多，必有舵師焉，非其指不敢行也。故視聽專而事不僨。是故四海之民聽於一君，則定；百萬之師聽於一將，則勝。易曰：長子帥師，弟子輿屍，凶。詩曰：如彼築室於道謀，是用不潰于成。雖使奕秋為之，猶當敗也，而況非奕秋者乎？吾何惴焉！」

譯文

屠龍子和都黎兩個人下圍棋。都黎輸了好幾次，招待所負責人可憐他就幫著支招，還是輸。圍觀的人都很驚詫，也來幫著支招。隨從請求別下了，規勸說：我聽說寡不敵眾。他正集合大家的智慧，我怕您贏不了，弄個前功盡棄呀。屠龍子不吭聲兒，坐在那裡接著下。都黎結果大敗，都支持不住了。幫他的人你看我我看你臉色都變了，抓著棋子互相罵罵咧咧。讓他們再來，都不敢了。隨從高興地說：太神啦，您這棋下的！

屠龍子說：這不算什麼。您沒看過鬥獸麼？要說猛獸，虎是最厲害的了。現在用老虎鬥老虎，那一隻虎鬥不過幾隻虎，這道理是明擺著的；用狐狸來鬥老虎，就算是一千隻狐狸它能鬥得過一隻老虎麼？越多反而越自亂陣腳。過去六國聯合對抗秦國，辯客們站在秦國一邊的，用栓在一起的雞來比喻他們。六國果然沒能勝利，應了辯士們的話。今天下的這個棋，就跟這事而是一樣的。我有一次在田野上，看見長了兩個腦袋的蛇，它的腦袋一個向東一個向西，兩個腦袋相互拽著，整天也不能挪窩兒。我看著感到很悲哀。因此蓋大房子的，工人雖然多，必然有為首的工匠，不是他的規劃別人也不敢蠻幹呀；駕駛大船的，船員雖然很多，一定有掌舵的船長，沒有他的命令也不能擅自行動啊。因此接受唯一的命令就不會壞事兒。因此四海之內的民眾都聽從一個君主，天下就會安定；百萬之眾的軍隊聽命於一位將軍，就會勝利。易經說：長子帥師，弟子輿屍，凶。詩經說：如彼築室於道謀，是用不潰于成。就算是讓高手奕秋，在這些人的指揮下來對陣我，都會輸棋，何況不是奕秋的人呢？我有什麼可怕的呀？就是因為用心專一呀。

1.屠龍子、都黎，均為虛擬人名。

2.館人，古代掌管館舍的人。

3.胥助，相助。

4.鳩，鳩合，同糾合。

5.知，同智。

6.以圮前勞，把先前的功勞給毀了。

7.持子以詬，拿著棋子罵人。

8.六國合縱以擯秦，六國聯合起來對付秦國。

9.連雞，繫在一起的雞。比喻互相牽制，不能並容的幾股勢力。語出戰國策‧秦策一：諸侯不可一，猶連雞之不能俱止於棲之明矣。

10.相掣，互相牽引。掣，拽，拉。

11.僨，覆敗。

12.長子帥師，弟子輿屍，凶。語出周易而有省略。原文為：長子帥師，弟子輿屍，貞凶。意思是說：雖然統帥選對了，但是有其他人影響其決策，那也將抬著屍體失敗而歸，很兇險。

13.如彼築室於道謀，是用不潰于成。語出詩經‧小雅‧小旻，意思是說：就如造房子而去問路人，終究蓋不成房子。

14.奕秋，古時候的一位下棋高手。

15.吾何惴焉，我有什麼可害怕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