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的真意

家的真意07.01.2016 

清晨是被窗外的鳥兒吵醒的，雖然只是初夏，可是南方的暑氣已經很濃，只有清晨，才有清涼之意，出門已經一周了，越到後面越開始想家。為了早點回家，訂了很早的機票，司機六點已經在大堂等我。

迎著晨曦，車子行使在高速公路上，搖下車窗，一股清風迎面而來，渾身每一個毛孔都舒張開來。司機突然問我：「您一直都在笑，想到什麼開心的事了？」我不禁莞爾：「回家我就開心。」

兩邊的景物飛速倒退，我不禁感慨，所有人不管再努力、再獨立、再堅強，到最後，總是需要一個家的，那裡可以放下所有的疲憊，收容我們所有的依戀牽掛，讓我們心有歸屬，在這樣的心情下，我想起了一個人。

叫她N吧！我們認識有十年了，剛認識時，我們誰都沒錢，我唯一比她強的地方，就是我是本地人，她是外地人，我可以住在家裡，省去很多花費，那時我單身，她有男朋友。剛認識時，她就跟我說：「親愛的，我只有一個願望，就是儘快擁有自己的房子，有一個屬於自己的家。」

那時候，我無法理解她這種迫切需要房子的念頭，在我當時的年紀裡，覺得有情飲水飽，買不起房子，可以租一個嘛！後來，她第一次邀請我去家裡玩，是一個兩室一廳的房子，和另外一對小情侶合租，他們住朝南的大房間，朝北的小房間租給了小情侶，客廳廚房衛生間共用，我去的時候，那對小情侶不在，她跟我感慨道：「其實我真不喜歡和人合租，可是沒辦法，我和他收入都不高，把小房間租出去可以多一千塊錢收入，好在那對小情侶人挺不錯的，可是終歸不太方便。」

那天，她給我做了四菜一湯，一邊幫我舀湯，一邊說：「如果有一天，我可以在自己的房子裡招待你，那該多好。」我突然有點心酸，告訴她我們都還年輕，想要的東西只要努力，遲早都會有的。

那一次，是我第一次真實地感受到，女人是多麼需要一個屬於自己的家。

過了兩年，她搬了新家，邀請我過去做客，雖是新家，其實還是租的，只是不再和人合租，是個一室一廳的單身公寓，經過她的精心佈置，很溫馨很有品味。她笑著跟我說：「雖然租金比之前的房子貴了800，可是我再也不用和別人共用客廳和廚房，有人過來，我也不用擔心影響誰，可以隨意招待我的朋友。」

我也為她高興，可是聊了一會兒，她突然感慨地問我：「親愛的，你說我什麼時候才會有屬於自己的家呢？我不需要多大，七八十平方就夠了，夠我們倆住，加上一個孩子，再小一點也可以，五六十平方也行，等以後有錢了再換成大的。」我笑著安慰她，你這麼努力，房子遲早都會有的，心裡卻很酸楚。

後來，他們兩人都升了職，加了薪，而且屬於連環三級跳。她很開心地給我打電話，說終於可以屬於自己的房子了，想到她也已到婚嫁年紀，對房子又渴求多年了，能在自己的房子裡結婚，那應該是件特別幸福的事。

可是沒過多久，她很低落地跟我說男朋友不同意買房子，他覺得現在的房價泡沫太多，也許買了就跌，反正這麼多年都租了，等房價跌下來了再買不是更好嗎？性格脾氣一向很好的她，在房子這件事上犯了擰，堅持要買屬於自己的房子，如果沒有房子就絕不結婚，她可以租房子，但是絕對不能讓自己的孩子出生在出租房裡。兩人在買不買房子一事上，分歧很大，最後，男朋友妥協了，答應她買房子結婚，但卻老大不高興，認為本來日子過得好好的，現在卻要背負這麼多貸款，成為房奴。

即便如此，她還是很高興，終於有了屬於自己的房子，她用盡一切心思來裝扮它，親手做抱枕，親手繡十字繡，當她告訴我裝修一共花了多少錢時，我很吃驚，因為在我的概念裡，怎麼可能花這麼少的錢，就裝修得這麼漂亮呢？但是更令人吃驚的是，男人在結婚僅僅四個月後，就出軌了，另一個女孩找上門來，他並沒有覺得很內疚，覺得當今世界，分分合合實在太正常了，作為補償，這套房子就給她吧！因為房子是她多年渴求的。然而，她並沒有要這套房子，而是迅速賣掉了，帶走了屬於自己的那一部分錢。離開的那天，男人似乎有一絲後悔，問她為什麼捨得把親手佈置的房子賣掉了？她含淚說：「這麼多年，我需要的並不是房子，而是一個家，房子只是載體，如今家沒有了，我還要房子何用？」那一刻，男人突然落淚了，深深地說了一句對不起！

後來在某個深夜裡，她打電話給我：親愛的，今天他找我了，他過得不太好，和新女友的矛盾越來越大，女的媽媽又很勢利和強勢，前段時間終於分手了，他說他又買回了我們曾經住的那套房子，想跟我重新開始，可是我知道不可能了，不管買什麼房子，家的感覺已經破壞了，我想要的家是不用多大，可是有一個知冷知熱的愛人，可以和我吵架，可以生我的氣，但始終都是關心牽掛我的，還有一個孩子，不用多出類拔萃，健康快樂就好！愛沒有了，家就不是家了。

她說得很輕柔，可是句句都敲打在我的心上。

想起很多姑娘向我諮詢時，說得最多的一句話：他出軌，他不負責任，他從來不關心我，他從來不管孩子，他賺的錢還不夠自己花，還要時不時地找我要錢，可是，我還是不想離婚，不想把這個家弄散了，不想孩子沒有爸爸。

看到這些姑娘，我總是又心疼又無奈，我不知道該如何告訴她們，這樣的家，早已家不成家。所謂的家，不是共同住在一套房子裡就行，也不是擁有一張結婚證就行，更不是不管如何都在一起，就能構成一個家。家是需要溫度的，他可以不是日入斗金，可是他要懂得心疼你；他也不用非富既貴，但他一定要懂得照顧保護家裡的所有成員不受傷害，更別提主動傷害太太；他也不用樣樣出色，但他必須是一個真心待你的男人。

否則，房子再大，錢再多，法律上的關係再明確，那都算不上一個家，家是那種讓你一離開就會牽掛的地方；是你不管去得多遠，都心心念念想回去的地方，是你一想起來就笑意盈盈，心裡暖暖的地方。而不是一套空蕩蕩的房子，一個不知道此刻棲身在哪裡的愛人，一個讓你感覺空虛寂寞的地方，一個讓你充滿淚水與傷心的地方，那不是一個家，而是一個牢籠，一個桎梏。這樣的家，有不如無。

突然想起很久以前寫過的一句話：家是心願自己的婚姻愛情，百轉流離不失所！我想，這才是家存在的真正意義。